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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形  异形杀手 / Star Beast

781人已评分
很差
0.0

主演:西格妮·韦弗汤姆·斯凯里特维罗尼卡·卡维特哈利·戴恩·斯坦通约翰·赫特伊安·霍姆亚非特·科托博拉吉·巴迪乔海伦·霍顿

类型:科幻恐怖导演:雷德利·斯科特 状态:正片 年份:1979 地区:英国 语言:英语 豆瓣ID:1300868热度:0 ℃ 时间:2024-06-11 16:29:26

简介:详情  未来的世界,人类已能轻松穿梭于星际之间,在太空中展开商业活动。“诺史莫”是在太空活动的众多星际商业运输船之一。一次,它完成任务满载太空矿石返航地球时,突然收到了一组奇怪的信号,由于这可能是求救信号,飞船接到指令前往信...

温馨提示:[DVD:标准清晰版] [BD:高清无水印] [HD:高清版] [TS:抢先非清晰版] - 其中,BD和HD版本不太适合网速过慢的用户观看。

      未来的世界,人类已能轻松穿梭于星际之间,在太空中展开商业活动。“诺史莫”是在太空活动的众多星际商业运输船之一。一次,它完成任务满载太空矿石返航地球时,突然收到了一组奇怪的信号,由于这可能是求救信号,飞船接到指令前往信号源地进行搜救  经过一段飞行后,飞船终于抵达信号源发出的地方。船员们发现此处果然有一艘坠毁的飞船,只是,经过一番搜索,他们发现该船的船员们都早已死亡,化为化石。此时,留在“诺史莫”号的第三指挥官里普利已经破译出该信号并不是求救信号,而是警告信号!队员的生死搏斗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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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lan Sleep

    《异形》本质是一部太空砍杀片(Slasher),雷普利的幸存甚至让它符合了此类电影中“最后一个女孩/处女”(Final Girl)模式。但它显然远超人们对它的期待。

    传统 Slasher 片用裸露、性爱和女孩的脆弱来衬托暴力凶杀,同时为电影增添一丝情色氛围,直到 2018 年的《万圣节》重启,才为 Final Girl 添加了女权滤镜。而早在好莱坞滥用“独立强大女性”来制造 PR 话题(同时克扣女演员片酬)、早在编剧们笨拙地往流水线电影里添加生硬的女权台词之前,雷普利就塑造了真正的女英雄榜样——机敏,冷静,充满力量,坚持符合科学和标准程序的做法,其感性的一面(返回救猫猫)并不会“拖后腿”。她不是来给予观众视觉快感的,她是来 carry 全片的。

    在被男性动作片填充的 70 年代,电影有意无意的性别探讨过于刺激开眼,以至于学术期刊 Science Fiction Studies 在 1980 年将整整一期献给它。科幻作品中大概只有《银翼杀手》能得到相同的学界待遇。谢谢你,老雷。

    当然,不止是性别探讨。Nostromo 船员的阶级纠纷和背后的邪恶公司引起了马克思主义学者们的关注。黑人修理工及其同伴一直在要求提高分红,并对救援信号表现出了反人道的冷漠,似乎在暗示“同情”和“人道主义”是属于上层人的奢侈品;公司作为一直潜藏在幕后的操控势力,一手导演了异形的侵入,船员被认为是可以抛弃的消耗品,这被看作是资本主义和帝国主义罪恶的又一例证;它的政治隐喻源起《天外魔花》,冷战期间遭敌对意识形态入侵的恐惧被投射到了娱乐产品中;片中各种生殖器明示、对于“母亲”角色的瓦解和重构,“Mommy issues!Sex issues!”,又让精神分析学派为之一振。

    上述没有一个是老雷的本意,他只是在拍太空惊悚片,不想传达任何额外信息。但是文艺批评和学术论文的多种角度确实让人眼前一亮。

    脱离性别视角探讨《异形》总归是不完整的。谢谢 20 世纪福克斯的 Alan Ladd。在 Dan O’Bannon 的原作剧本里,雷普利被设定为谨慎而智慧的男高管,是 Ladd 先提问“为什么雷普利不能是个女人?”然后老雷才承认“我从没想过这个点子,但它蛮新鲜的,为何不试试呢?”

    虽然剧本里的船员都是中性的,性别可以随意变更,但不可否认雷普利的性转是最成功的灵机一动。它让影片脱离了传统动作男英雄的模式,幸存者又并非标准的 Final Girl 脆弱处女形象,这还是第一次。

    影片发生在一个后女权主义时代,性别平等显然实现了。Nostromo 号上的等级和角色与性别完全无关,雷普利可以成为高级船员并对男人发号施令,没人觉得有问题。仿生人没有当今人工训练的机器所具备的先天性别歧视。公司视所有员工为日抛品,从修理工到船长都一样。在面对异形的无差别繁殖和杀戮时,男女机会均等(指大家都会死),性别没有对人的存活概率产生一丁点影响。

    再壮硕的肌肉,再阳刚的气质、再大的枪、再强的火力,也无法阻止角色陷入野蛮的生产循环,被形似女性生殖器(Vagina Dentata,带齿阴道)的抱脸虫口部强暴,被插入触手,被迫怀孕,最后被头部状似男性生殖器(Phallus Dentatus,带齿阳具)的异形宝宝撕开腹部,在鲜血淋漓中成为小家伙的代孕母亲。

    甚至是第二部里雄性力量爆棚的陆战队员,他们用专业程度、酷炫态度和权威秩序塑造出的安全感,在进入异形地盘(被认为隐喻了阴道和子宫的有机孵化室)后也立刻遭到瓦解。在阴道和繁殖面前,一切都是渺小的(insignificant)。经此一役,幸存者都被缴械了,男人退化成了不知所措的小男孩(比如哈德森),雷普利再次成为了冷静的“母亲”。

    而对女陆战队员(经典铁 T)刻意展现男性气质的描写(“Vasquez,有人把你当作男的吗?”“没有。你呢?”),也许是在讽刺“男性气质”本身就是一种假冒。与之相比,异形不需要假冒任何人。

    男性气质不管用,男性也可以被强暴怀孕,这明显是对人类熟知的自然规律的破坏。Stephen Scobie(男) 等人将异形破体的片段视为男性对未知女性力量(妊娠)的血腥幻想和极大恐惧。另外,“成为母亲”意味着从剧本里出局,好像有点意思。

    无意识地,本系列充满了各种“母亲”和对母亲繁殖力的惊悚描绘。但它有违人们对于“母亲”的期待——可能也没有,“母亲”本来就是难以界定的,在男孩的幻想中游离于厨房和卧室之间。在这里,她意味着谎言、背叛、反常理和怪物。

    宇宙不再是前沿疆域,它退化为“子宫”。——Thomas Vaughn(男)

    James H. Kavanaugh (男)认为《异形》中有三次“出生”。首先是影片开始,镜头以第一人称视角缓缓扫过 Nostromo 内部(这艘船显然是符合习俗的“她”),然后再定格到她的孩子们身上,他们正从长眠中慢慢苏醒;接着是三名船员进入外星飞船(状似打开的双腿和生殖器官),他们为其中怪异的有机体与金属结合的结构所困惑,在孵化室里发现了萌动的卵,其中一人被迫吞下了抱脸虫的种子;第三次就是船员凯恩的生产过程,要素齐全——极端的痛苦、手忙脚乱的同伴和宝宝的第一声啼哭,谁还不是个宝宝了?

    另外,主控电脑系统被称为 “Mother”,她是公司的代言人。只有权威等级最高的船长可以与母亲交谈,在一个暖色灯光、墙壁被软垫包裹的小房间里,与飞船的冰冷金属气息形成鲜明对比。你可以认为这是一个子宫隐喻。

    然而就是在这里,母亲欺骗了孩子/船员。她和公司(缺席的父亲,同时也是父权的象征)合谋,无情地剥削孩子、将孩子引向绝境。在后来的剧情里,尽管雷普利进行了停止自毁系统的操作,母亲仍然在倒计时,这同时是对“最后一秒营救”桥段的颠覆和对孩子的又一次背叛,以至于雷普利吼出了“Mother, You B****!” 大约两分钟后,她对异形喊出了“Son of a B****”,这个并置让异形成为了母船的真正孩子。

    Barbara Creed 在 Horror and the Monstrous-feminie 一文中称,电影并非“雌性怪物”类型,它表现的是“怪物般的女性特质”,即总是和孕育、繁殖功能相连的特质:

    “……她出席了出生和死亡;她有多种形态:狡猾的母亲,口头虐待(oral sadistic)的母亲,原始的深渊;她是血腥场景的见证者,是吞噬一切的阴道,是带齿的阴道,象征着潘多拉魔盒,最终她的表现型是异形本身,这个怪物是母亲的物化。正是这样一个原始的、代表繁殖的母亲,占据着所有场面调度。”

    科学可以解决一切难题,除了那些和女性生理相关的。—— Lynda K. Bundtzen

    卡梅隆在《异形 2》中给了我们异形女皇,让“怪物母亲”不再是隐喻。而第一部观众对“母亲不是母亲”的恐惧,被第二部雷普利回归“正确”母性的设定缓释了。男性陆战队成为背景板,第二部的所有前奏都在为两个母亲的终极对决铺垫。

    异形女皇,原始的、代表繁殖的母亲,为了种族的幸存兢兢业业。雷普利,一个“文化意义上的”母亲,她自己的女儿已经去世,但她在小女孩 Rebecca 身上——她抛弃了 Rebecca 这个名字,选择了中性名 Newt,一种说法是她在目睹异形破体后试图远离女性的可怖繁殖力——找回了母性,但她是自主选择成为母亲的,而不是被女性生理结构所决定。

    在 Lynda K. Bundtzen 看来,影片将两种母性放在极端对立的位置,让人不适。而最后脱险的是一个理想的核心家庭:坚强的、充满母性的母亲,富有感情的父亲(希克斯)和坚韧的孩子。狂野原始的母性被吸进了虚无真空,剩下的母性被框进了传统家庭范畴。Thomas Vaughn 甚至将这个母亲称为“被父权收编的”。有点过分是吧,但不失为一种有趣的解读。

    回归母性并不是坏事,至少《异形 2》从来没将雷普利温柔的母亲一面与任何负面要素相连。她大胆地展现了通常被认为是女性专属的气质,但同时也像第一部一样机灵、镇静、充满决心,对纽特的保护欲让她更加强大,激励她自己变身机械怪物与女皇对抗。这足以所有装模作样的好莱坞式大女主动作片羞愧。可惜,之后鲜有媲美《异形》文化意义的科幻惊悚片出现,以至于 40 多年后的今天我们仍然想消除记忆再看一遍。

    Ref:

    Bundtzen, L. K. (1987). Monstrous Mothers: Medusa, Grendel, and Now Alien. Film Quarterly, 40(3), 11–17.

    Creed, B. (1986). Horror and the Monstrous-Feminine: An Imaginary Abjection. Screen, 27(1), 44–71.

    Kavanaugh, J. H. (1980). “Son of a Bitch”: Feminism, Humanism, and Science in “Alien.” October, 13, 91–100.

    Scobie, S. (1993). What’s the Story, Mother?: The Mourning of the Alien. Science Fiction Studies, 20(1), 80–93.

    Vaughn, T. (1995). Voices of sexual distortion: Rape, birth, and self‐annihilation metaphors in thealien trilogy. Quarterly Journal of Speech, 81(4), 423–435.


    作为经常被小黑屋的坏分子,我会在这里放一下公众号:墨带(ink_ribbon);B站/微博:@墨带ink_ribb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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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人甲
    本评论仅讨论莱德利斯科特的《异形》,与续集无关。本文仅代表个人观点,如有不当之处请诸位包涵。
    关于《异形》作为一部科幻恐怖片,它所运用的太空幽闭空间等手段一直受到众多观众和影视圈人士的赞赏与追捧,并在其后的多部电影作品中被借鉴。关于这一点,本文将不再赘述,而集中讨论影片中的另一个恐怖元素——异形从人体中破胸而出。
    我对构思这个创意的作者充满敬佩,因为这个情节的亮点不仅在于营造恐惧的气氛,更重要的是异形的产生或者说繁衍的方式含有某种深层次的意义。相信看过这部影片的观众对于其中最为出名同时也最为惊悚的一段台词记忆犹新:
    Ripley:怎么杀死异形?一定有方法可以杀死它。
    Ash:它是杀不死的。你还不知道它是什么对吧?它是完美的有机体,拥有强悍的构造和攻击能力。
    Lambert:你崇拜它?
    Ash:我崇拜它的纯粹。它是生存的强者。不被良知,悔恨和道德左右思想。
    Parker:我听够了。切掉他的电源。
    Ash:最后一句,Ripley。
    Ripley:什么?
    Ash:老实说,你们没有生存的机会,但是,我同情你们。
    这段台词的惊悚之处在于它与人类的普世价值背道而驰,认为一个冷血,残忍,永不停止杀戮的怪兽是纯粹的,完美的。而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他的纯粹,完美是因为它不受人的良知,忏悔和道德的约束。Ripley和Lambert等人无法接受这个论调,甚至连听下去都不愿意。而事实上,从最初开始,正是人世间的良知,忏悔和道德约束使这些人陷入了绝境。
    Kane和Ripley是因为接收到了疑似求救的信号,按照星际公约前往异形存在的星球。当Kane被异形袭击后,Ripley按照规定拒绝Kane,Lambert等人入舱。此时Parker出于良心和同情违背Ripley的命令,打开了舱门。船员之间有过争执,而他们处于道德良心的选择却带领他们一步一步迈向死亡。
    当异形从Kane的身体中蹿出之后,船员们曾讨论过如何杀死异形,坐在阴影中的Ash曾在众人的对话中插入过一句看似无关紧要又全无头绪的话:“(异形是)Kane的孩子。”莱德利斯科特从不是一个单纯讲故事的导演,与斯坦利库布里克一样,他总是精打细算着剧本中的每一个镜头,每一句台词。他从不讲废话。在莱德利斯科特的电影,尤其是科幻电影中,人物角色常常不仅限于代表他们自身,他们往往代表一个族群,一种思想,一种理念诸如此类从众多同类型个体中被抽象出来的概念。与其说“异形是Kane的孩子”是Ash的观点,不如说是导演借Ash之口对自己的表达。这只异形从何而来?是原始异形覆盖在Kane的面部,将生殖器官从Kane的口中伸入体内,使自己的基因与人类的基因结合。这种繁衍的方式与充满性暗示过程跟Ash那句“Kane’s son”完全吻合。异形的确是Kane的孩子,并且是人与异形乱伦的产物。如果我们从这个角度去看待异形,则完全可以理解被Ash所仰慕的“完美有机体”,为什么不受良知,忏悔和道德的左右。而影片中浓墨重彩的对异形强悍生命力的描述似乎是在暗示,这种乱伦与杀戮的欲望总是难以被遏制。
    对于笔者而言,之所以喜欢《异形》不完全是因为它所带来的近乎绝望的恐惧,而是它提出了一种颠覆性的假设:如果某些颠覆人类道德原则的东西被认为是一种纯粹,一种力量,一种完美的存在,而遵循既成的规则则将在绝望中趋向死亡,我们应当如何?
    话说到这里,似乎有些深了。人类现存的道德良心原则在以往的数千年中逐渐变化形成,很多时候这些原则的设立是为了抑制人类与生俱来的本能。而在漫长的演化史中,最初的原因被逐渐遗忘,衍生的规则则越来越繁复和不知所谓。人们认为既成的规则是理所当然的,而颠覆则不存在被接受的可能。然而,如果有一天,当这些约束我们的原则都不存在了呢?这种想法真正令我感到恐惧与一种不知名的兴奋。事实上,影片给观众展现的世界也的确不是美好的。从最开始即存在的公司与船员之间硌硬的雇佣关系,对报酬一而再,再而三的叨念都暗示了压抑与不满的情绪。只是“完美”与“纯粹”的出现如此令人震撼而已。
    影片的最后生还的只有Ripley和那只猫。令人惊奇的是,Ripley在第一次前往太空梭的路上遇到异形,慌乱逃跑中她丢下了那只猫,第二次返回太空梭的时候那只猫竟仍在笼子里,安然无恙。既然莱德利斯科特是一位字斟句酌的艺术家,那么我有理由相信猫的存在并不是偶然。虽然我至今仍不十分确定这个想法,但还是忍不住大胆揣测。如果影片中人类船员代表了对既存的良知,忏悔和道德原则的固执或者说是受其束缚,那么异形则代表了人类内心深处潜在且不可消除的本能。这是一场意识与潜意识的争斗,是死气沉沉的消亡趋向与不可压抑的生存本能的博弈,是“人”与“异形”的战争,与猫无关。
    是的,与猫无关。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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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yberKnight电子骑士

    注:值此国际劳动妇女节之际,向所有女性致敬!愿你们身心健康自由,无畏地去追求梦想。这篇旧文,试图从女性主义的角度来解读《异形》,当然,它不是论文,仅仅是比较普及性的分析。

    1979年的《异形》是第一部大制作科幻恐怖片!其成本高达1100万美元,与1977年的《星球大战》持平!如果说《星球大战》让整个科幻电影类型摆脱了B级片的状态,使科幻电影演变成了高投资高收益的商业大片类型;那么《异形》就是把科幻恐怖/怪兽片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层次。

    在IMDb网站上,《异形》现在位列Top250榜单的第52位——在它前面还有8部科幻电影,但无一是科幻恐怖/怪兽片。2008年,美国电影学院AFI评选出的科幻电影Top10中,《异形》位列第七。这个评选是超过1500名电影工作者、影评人和学者做出的。同一年,《帝国》杂志根据1万多读者、影评人和电影工作者评选出了电影史上最伟大的500部电影,《异形》排名第33位。2002年,美国国家电影保护局因为影片“文化、历史及美学上的价值”将《异形》列入国会图书馆收藏的名单之中。

    我们可以确定地说,《异形》是最伟大最出色的科幻恐怖片,没有之一。

    40年之前,人们还没有见过什么真正恐惧的东西。他们经历的最大的惊悚来自于巨大的鲨鱼和得克萨斯州带着人皮面具的杀人狂。但这种恐惧仍然是现实性的、可理解的。直到异形挥舞着六根尖利的爪子,流着能腐蚀掉金属的涎水扑到银幕上,人们才忽然发现,这种不存在的东西那么深入地震颤了你的神经。从此,噩梦诞生了。40年来,人们对《异形》进行了无数的解读:男性的生育恐惧;女性主义;对资本主义的反思;科学与人道的矛盾等等。然而再怎样解读,也难以表达异形为什么带来了这般的恐惧。

    《异形》来自于丹·欧班农和罗纳德·舒塞特写的一个B级片剧本,原名叫《星际怪兽》(Star Beast),内容是一只外星异形溜进了人类的飞船,进入了一个船员的身体。福克斯公司把这个剧本扔给了沃尔特·希尔(一个善于拍黑色B级片的家伙)和大卫·吉勒,两人最后成了《异形》的制片人。英国导演雷德利·斯科特则一下喜欢上了这个剧本——看看它在第51页是怎样描述那个恐怖场景的:“凯恩的脸凝成了一副极其痛苦的表情。一个红色的污点,接着是大片血污在他的胸口绽放开来。他的衣服被撕扯开,一个小小的头颅,大概有拳头那么大,破腹而出!”n

    看到这种简练、令人心悸的描写,谁不想把它拍出来?曾和库布里克合作过《2001太空漫游》的制片人艾弗·鲍威尔说:“你可以想象到,在某些导演手里,《异形》会变成一部烂片,不过雷德利·斯科特是这部影片成功的关键。”雷德利·斯科特是个全能型的导演,特别是,他的电影中经常出现强势的、独立自主的女性形象——特别是《末路狂花》,已经被看作好莱坞类型片中少有的女性主义代表之作了。

    雷德利恰恰也是一位很喜欢在电影中运用隐喻和象征性画面的导演。《异形》就是这种特色的集中表现,它几乎已经成了西方电影课中关于电影符号学最好的范例。很多电影,对其符号的象征意义分析都有点臆测和牵强附会的味道,研究者只好用“作者未必然,读者何必不然”来解嘲。但雷德利拍《异形》则是明确要表现出符号性的意思来,他在造型上考虑了很久,直到看见了瑞士画家吉格尔(H.R. Giger)的作品。吉格尔可以说是黑暗美学的大师,其笔下的形象带有强烈的性暗示色彩,往往将生物的肌体与机械相结合,构造出一种阴冷、华丽、超现实的恐怖诡异气氛。雷德利觉得只有他才能创造出自己想象中的异形怪物,但后来,他也不得不要求吉格尔几次修改造型设计,因为它们的性象征色彩实在太明显了。

    即使这样,我们仍然很容易看到电影中造型的符号意义:异形的头部和它伸出来的棍子状的嘴都酷似男性生殖器;异形所在星球坠毁的太空船开口处犹如张开腿的女体,三个地球船员进入其中,就如同是游入子宫的精子;小异形从船员肚子里破腹而出一幕是影片中最令人惊悚震撼的场景,这个小异形本身就很像阳具,而它从男船员腹部钻出,显然可以看作一种“男性生殖”的象征意念——我们知道,男性对女性生殖这件事是既怀着敬畏又有恐惧感的(中国古代同样有很多禁忌能表现出这种复杂的态度)。影片用这样的影像暗示出,阳具→生育→死亡,这是男性内心中一种隐秘的恐惧。显然,它有别于一般科幻电影或者恐怖片里简单的男性视角。异形的繁殖方式是用阳具般的嘴刺穿生物,通过这种带有强暴意象的举动,留下自己的胚胎。它们没有人类所谓的思想,不受任何道德和法则束缚,完全凭本能行事,而这个本能就是疯狂地追求繁殖——这不就是对由男性靠生殖冲动建立起来的社会的质疑么?n

    值得玩味的是,在与异形的对抗中,(防御的、坚忍的、被动的、持久的)女性力量最终胜过了(攻击的、强力的、主动的、迅猛的)男性力量。独独是瑞普利,这个不想生育的女人最终抗拒了这种疯狂的生殖意向。影片中,公司正是看中了异形能疯狂繁殖、不断改善自身基因这一点,才希望得到它。我们知道,飞船上的电脑叫做“mother”,而它执行的正是公司,其实也就是“father”的意志。瑞普利战胜的,不仅仅是象征男性威胁的异形,也包括象征父权的公司。公司和异形都想在宇宙空间里无尽地进行扩张和掠夺,其结果只能是混乱和恐惧的蔓延。也许只有女性的力量才能阻止这种疯狂的行为,这不是经典的女性主义态度么?n

    以往的科幻恐怖片,女性角色经常只是性的符号,她们是被拯救的对象,电影经由攻击甚至毁灭这样的女性来取悦男性观众,满足他们肆意支配漂亮女性的白日梦。比如1933年版的《金刚》中,菲伊·雷饰演的安·达罗,仅穿着睡衣,几乎半裸地面对金刚,惊声尖叫,等待着被拯救。穿着暴露的金发美女(多半智商不高)几乎成了恐怖片和怪兽片的标准配置。n

    《异形》却设定了一个强有力的女性主角瑞普利的形象。在丹·欧班农和罗纳德·舒塞特写的原始剧本中,所有角色都是不分男女的,他们都没有想到主角瑞普利会最后被设定成一位女性。正是由这部电影,科幻恐怖片中才慢慢出现了以强悍女性作为主角的风潮。后来的《生化危机》系列、《终结者》系列、《第五元素》、《疯狂的麦克斯4》等都或多或少受到了《异形》这方面的影响。正如女性主义的先驱西蒙娜·波伏瓦所言:“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塑造的。”电影塑造什么样的女性形象,就是在传递什么样的性别态度。n

    更不容易的是,西格妮·韦弗饰演的瑞普利既不是以往科幻电影和恐怖片中取悦男性的花瓶,也不是拒男性千里之外毫无性魅力的女强人。在这部完全没有性场面的影片结尾,观众忽然看到瑞普利在逃生舱里宽衣解带,展现仅着内衣的性感一面。曾有人批评这场戏毫无必要,完全是为了取悦男性观众。对从来不向观众献媚的雷德利来说,这显然是一种误读。这个场景恰恰是要表现出瑞普利并不仅仅是一个强硬的战士(虽然影片中一共出现的五次Fword有四次都出自她之口),她更是一个富于魅力的女性——所以前面才有船长达拉斯对她暗自钟情的描写。n

    性、权力、科技、癌症、艾滋病……各种各样对《异形》的解读从来没有停止过。评论家大卫·汤普森在分析小异形破体而出这一场景时说:“很少有人能预见到怪物要通过凯恩的身体诞生出来。直到这一幕之前,我们可能都不理解电影的片名《异形》到底意味着什么。这是一个有机体通过寄生的方式征服另一个有机体的过程。这个具有隐喻性的场景暗示了艾滋病这种极具侵略性的疾病。”制片人鲍威尔表示:“异形的幼体FACEHUGGER扑到你的脸上,把它的卵产进你的气管中,听起来非常‘弗洛伊德’,不是么?”编剧舒塞特说:“人们从《异形》中解读出各种各样我们没有想到的东西,甚至在我们的潜意识中都没有的东西。但有一件事我们是确定的:我们想表现出昆虫的生命周期——黄蜂刺进蜘蛛,把卵产进去,让卵在活的蜘蛛身体里成长,蜘蛛就成了代理母亲。”

    把这部1979年的电影,放到美国80年代回归家庭的保守潮流中去看,更能显出其大胆激进的想象与另类、独特的气质。不管怎样,《异形》改变了科幻恐怖片的样貌,改变了怪兽电影千篇一律的历史,更改变了科幻/恐怖片中男性主角拯救无脑金发美女的俗套模式。它塑造的女主角瑞普利在后来的系列中成了“异形之母”,也成为了科幻电影历史上最伟大的女性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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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考的猫
        那种出门就踩香蕉皮,喝水就噎着的人,我们通常称为衰人,有人会有那么一段时期很衰,也有人不幸的一辈子都衰,但是,毕竟大都是生活琐事,能像《异形》系列里面的雷普莉那样衰的横跨几百年,纵横宇宙间,跨越物种界限的,恐怕仅此一人。从主人公雷普莉的经历看,《异形》系列可以看作一个衰运女人不断抗争的历史,让人为之同情,又心生敬意。

        让我们回顾下雷普莉的衰运史吧,《异形》系列延续将近20年,拍了四部,雷普莉也跟异形死磕了四部,直到自己都变的越来越异形。在由斯科特导演的首部中,我们看到,雷普莉只是个商业货船的中层指挥官,也算个小人物,但是偌大的宇宙那么多来往的飞船,偏偏她被牵扯进了一场阴谋中,于是后来的故事看过《异形》的都耳熟能详了,跟一个长的实在很不英俊的怪物搏斗到孤军奋战,终于将这厮扔到宇宙,可以清净的睡去。卡梅隆继续异形的故事,在第二部中,雷普莉一睡几十年才被救起,发现世间已是物事人非,女儿也已经死去,未能见女儿最后一眼,对一个母亲来说已经是一种悲伤的衰了,更何况又要被再次派往她逃出升天的星球去,纠结呀,纠结。后面的故事是,这次衰的要跟一堆异形折腾,雷普莉可能失去女儿了有些冲动,面对异形们的老母,也没切身考虑母爱无疆,一下把异形卵全端了,这还了得,于是,我们看到了两个失去了孩子的女人的争斗,雷普莉和异形老母打的天昏地暗,让人叹一声“女人何况为难女人”,最终当然雷普莉胜之,同时还结识一个女孩,也算拣了一个女儿,母女二人沉沉睡去,貌似幸福生活即将展开。

        雷普莉的衰运没有停止,第三部她最衰的可能是碰上导演是大卫芬奇,本片算是严格意义上的芬奇的首部长片,日后经常拍些诡异阴郁片子的他,上来就让带着女儿奔向幸福生活的雷普莉的飞船被异形攻击,飞船坠毁,竟然设计让女孩儿死去,刚涣回生活的信心,又遭此劫难,谁能比雷普莉更衰。衰运没有休止,雷普莉后来发现自己失去了亲生和领养的女儿后,倒莫名其妙的又怀上一个女儿,但是却是一个异形女王,一个跟异形斗争的失去一切的女人,发现自己怀上了敌人,这已经衰的足以令人崩溃了,再带着强烈的拯救人类的使命感,死了的心都有也是可以理解。本片的结尾充满了强烈的英雄主义美感,雷普莉以一个优美的平躺姿态跳入滚烫的熔炉,这时,她的死让我感到对她是一种解脱,但是没有想到她离解脱还远。

        第四部换上了法国想象力及其丰富的导演让-皮埃尔•热内,他最为人熟悉的片子可能要数后来的《天使爱美丽》,而本片中他一上来就让死去的雷普莉还魂继续衰运的一生。实际上,雷普莉确实死了,但是又被生出个人造人,还保持过去的记忆,这不跟活着一样吗?本片中,雷普莉的心态显然好了许多,想开了,而且身上有了异形基因,也变的生猛了,于是本片中,雷普莉很自如坦然的与异形们打打杀杀,一副老鸟的样子。但是法国导演这个时候要玩人文,所以雷姐的衰运没有停止,接着上集她怀上了异形女王的情节,导致后来的异形女王胎生的新一代异形只认雷普莉当妈,这个异形已经具有人形,虽然依旧丑陋,但是那眼神充满了好奇和哀怨,带着找妈的执着跟着雷普莉上了逃生的飞船。这是令一个母亲崩溃的时刻,面对一个带入人间可能祸害无穷的孩子,雷普莉狠心置异形于死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哀怨的看着她,发出痛苦的呼号,慢慢死去,而雷普莉也只能痛苦的说声“I’m sorry”,母子生离死别之景堪称撕心裂肺。

        四部《异形》,雷普莉经历的就是一个希望破灭,不断失去的过程,这是贯穿整部影片的一个悲伤的线索。同时,本系列又保持了一种思考,即是谁造成了雷普莉的悲剧?是一群外星生物吗?其实不然,四部异形都向我们揭示着,雷普莉一直在和两类异形斗争,一类是外星物种层面的异形,一类更危险的却恰恰是她同类的一批贪婪的、心理异化的“异形”,这些人为了自己的野心和私利,总是试图抓住活的异形,来制造杀人的武器。实际上,异形嗜杀人类,恰恰如老虎吃肉一般属于本能,是宇宙层面的食物链和生态平衡,而恰恰是一帮野心家,要去打破这种平衡,要将很多无辜的人置于险境,让本不相干的两个物种厮杀,他们才是悲剧的源泉。而雷普莉最衰的恰恰是陷入了这样的一群人的阴谋,本片也反映着西方固有的对政府不信任的阴谋论心理,他们时刻警惕着有野心家制造雷普莉式的悲剧,毕竟外星生物侵袭地球只是幻想,而希特勒式的“异形”才是真正值得警惕的。

        提及雷普莉,不得不提起其扮演者,西格妮韦弗(Sigourney Weaver),异形拍了18年,她也跟了18年,从30岁演到48岁,向我们展示了一个与命运不断抗争的神奇女子,她带着女人的温柔、母亲的胸怀,又坚强、果断,敢于牺牲,一个悲剧性的角色让人可叹可敬,主演西格妮韦弗的坚持也令人尊敬,随便说句,她最新的“出演”是近来很火的动画《Wall-E》中飞船上的控制电脑的声音。同时,《异形》系列也是难得的能集合四位日后都名声响亮的大导的系列电影,尽管自1997年后本片就偃旗息鼓,只是有如《异形大战铁血战士》的关公战秦琼的圈钱之作,但是我琢磨,指不定那天,好莱坞会再想起这一系列,让异形复活,近几年也正好流行让老经典卷土重来。只是,看着雷普莉这样的女子衰运当头还是不忍,拜托,如果新的《异形》上马,还是换个爷们儿来受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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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尾黑猫
      一、被关进牢笼的恐惧

      翻看古今中外的文学书籍就会发现,牛鬼蛇神,妖魔鬼怪,兄弟相残,父子相食等等,诸如此类令人背脊发冷的恐怖故事几乎随处可见。这些夹杂带着血腥、画面残忍的景象都被写进故事,编进神话,被人们争相传颂。先秦古籍《山海经•海外西经》中有被十个太阳炙烤而死的女丑(“女丑之尸,生而十日炙杀之”),也有被天帝砍了头还要“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挥舞着斧头盾牌的刑天。古希腊神话中,有违伦理道德的惨事更有不少,那些神明总是善妒、报复心强、心狠手辣。克洛诺斯为了报复罪恶的父亲天神乌兰诺斯,在母亲的指导下,用一把带有锯齿的镰刀“飞快地割下了父亲的生殖器,把它往身后一丢,让它掉在他的后面”。作为宙斯的父亲,克洛诺斯又怕自己的后代成为众神之王,便在他们一出生后就吞吃到肚子里。后来取代其地位的宙斯也因为同样的原因,生吃了自己的伴侣墨提斯。薄伽丘根据真实事件、中世纪传说、民间故事编纂的《十日谈》,其中莎丽贝塔把情人的头颅埋在萝艻花下,日夜哭泣;坦克雷迪杀死了女儿的情人,并把他的心脏装在金杯中;罗西廖内把妻子情人的心脏做成菜肴,骗妻子吃下去。

      大人们在孩子的面前讲的睡前故事,比如大灰狼如何把小红帽的奶奶吃得骨头都不剩,王子是如何为了莴苣姑娘从高塔上纵身跃下刺瞎了双眼,睡美人又是如何被一个巨大的纺锤戳破了手指从此一睡不醒。大人们成功借助这些故事吓唬住了不听话的小孩,也让孩子们幼小的心灵初尝了恐惧带来的刺激。自此,恐惧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猛兽,童年远远在外面站着,伸着小手,想和它拉近些距离。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增加,恐惧也在不断变换着模样。但是有几样东西,无论何时都是笼罩在人们心中的巨大阴影,只要稍一靠近就会颤抖不已。即强大的力量、未知的事物和死亡。

      希区柯克设置悬念的方式就是把炸弹安放在列车上,给死亡下了订单,却不告知你死神何时会来收尸。这种悬念充分发挥了恐惧的能量,炸弹的强大力量,致人于死地的恐怖和对于爆炸事件未知的焦虑,都使人们在恐惧的魔爪下在劫难逃。他从不用鲜血渲染暴力,因为那是再笨拙不过的手法,只是用视觉刺激引起观影人生理上的恶心和短暂的惧怕,并非心理上真正的恐惧。希区柯克一直没有对“群鸟”(The Birds 1963)中发狂攻击人类的海鸥给予明确的解释,却成功地赋予了那些平日里看起来柔弱无害的动物一种无名且强大的摧毁力,让人们很长一段时间内看到天空中翱翔的小鸟,在心中都会微微一颤,徒生一股莫名的畏惧。

      继七十年代中期斯皮尔伯格的“大白鲨”让游客远离海滩后,七十年代末期雷德利•斯科特凭借“异形”(Alien)让这个外星生物统治了几乎整个八十年代期间观影人的噩梦。似乎是第一次,这种完全虚构的生物就这样活生生的窜上了恐怖名单的头号通缉犯宝座。之后的十八年,这个形象被三度搬上大银幕,随着导演、时代和环境的变迁,异形的形象也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二、异形系列

      1、“异形”,冷战的产物

      于1946年3月5日,丘吉尔的“铁幕演说”拉开了美国和苏联之间长达近半个世纪的冷战。虽然双方并未开战,但是持续不断的经济封锁、军备竞赛、支持第三世界打热战,成为了几十年间两国明争暗斗的作战方式。剑拔弩张的局势让两国居民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不可预知的政治局势让他们的生活蒙上了巨大的阴影。“核战争”是否会在明天来临成为了人们最大的梦魇,对人类来说,核武器是一种毁灭性极强,让人没有防御能力的强大能量。“全面核战争”是所有人都不可想象可怕的场景。

      “异形”诞生的年代正好处于冷战末期,人们已经承受了几十年冷战带来的巨大生存压力,不论是日常生活中还是精神层面上的压力都让他们疲惫不堪,找不到任何宣泄的出口。“异形”以1100万的制作成本横空出世,却掏走了观众口袋中将近1.83亿美元,如此巨大的收益仿佛宣告着人们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的途径。

      电影开始的前六分钟内,没有一个人物出场,也没有一句台词,导演从影片伊始就着力渲染一种极度孤寂、无助、压抑的气氛。一切正如那句著名的影片宣传词一样:“在太空中,没有人能听到你的尖叫”。镜头在浩瀚的太空中缓缓移动,满载2000万吨矿石的诺斯都罗莫号飞船在回航地球的途中孤独航行。画面带着观众冷冷地巡视着狭长空旷的船舱,金属结构的飞船内壁在幽暗的灯光下透露着寒光,偶尔有风吹着纸张“扑啦啦”地响,或者突然有几声电脑启动运行的“嘀嘀”声,微小的动静在死寂一般的环境中被放大成一阵心悸。七名船员就在这样的环境中苏醒过来。影片营造的这种孤立无援、寂寞无助、压抑冰冷的感觉恰好迎合了冷战在人们心中的形象。这种情绪一直弥漫在整部电影中,并且像一块不断加重的石头压在每个观影人的胸口。

      飞船中的船员在旅途中间被提前唤醒,接到主控计算机“母亲”的新指令,改变航线向一个生态体系不明的小行星飞去。迈向这次“临时”行动的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船员们大部分时间都处在一个黝暗、庞大的类似躯壳的洞穴中。没有人知道下一秒会见到什么生物,面临什么样的挑战。当130个半人高的“异形”蛋出现在视野中时,这种全新的生物并未显示出它的攻击性,而是带给船员和观众们一种疑惑。随着它的幼体破壳而出吸附在一个船员的脸上,疑惑开始掺杂着焦虑与恐惧。“异形”的幼体并没有立刻置人于死地,只是紧紧包裹着人脸,随着人们的动作显示出威力,像一只慢慢苏醒的野兽,一点点展示着强大而不可限量的力量,也一点点吞噬着其他船员脆弱的神经。每个船员都在这种巨大的压力下开始流露出人性的弱点,自私、怯懦、猜疑。当他们飞离那颗不明星球,而“异形”的幼体又脱离凯恩面部的时候,紧张的气氛看似稍微松懈了下来,但是谁都能感觉到还有一种不知名的、更加可怕的东西潜伏在暗处,等待时机破茧而出。这个情节的设置方式完美的演绎了希区柯克式的悬念手法。

      接下来就是众人皆知的“异形”破膛而出的画面了,它不像一般形式上的怪兽一般高大狰狞,更像一个新生的婴儿,只不过它的新生开始于人类的惨死。这种残忍的寄生手段只不过是它带来的巨大威胁的冰山一角。它血液的强酸性让它变得不可摧毁,这种与敌人同归于尽的生理结构不禁让人联想到冷战中互相牵制的核武器,仿佛一旦出手攻击敌人就会给自己带来毁灭性的后果,但是守株待兔又会被无尽的恐惧销毁殆尽。

      在第一部“异形”中,这种外星生物在其骇人的外表下,实际上具有一种纯净完美的特质,雷德利•斯科特设定的异形,流下的“口水”并不是后来恐怖片中经常出现的恶心的粘液,而是纯净水。这从它们身体中流出的纯净水和不可抵御的特性中可以一窥究竟,它们攻击人并非出于什么邪恶的想法,只是单纯的想要生存下去。在这里面,最丑陋、可怕的形象其实是影片中代表军方的船员艾什。军方从一开始就设下了圈套,利用几个船员作诱饵,此次航行的真正目的实际上是去未知星球寻找强大的生化武器。艾什从中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几次关键时刻都是他决定了“异形”被带到飞船上来,受到观察和保护。他面无表情地企图杀害瑞普利未果的镜头被无情的揭露出来,此刻,导演试图告诉观众人类的贪婪和欲望才是最可怕的怪物。也许凭借着智慧和勇气,我们可以战胜那种外来生物,但是我们却对人类自身的贪欲防不胜防。

      影片的这种故事走势和人物设置,可以看出导演对于军方所代表政府的不满,这点也成了观众对于现实中政府发起的这场无谓冷战表示愤怒抗议的绝好代言。“异形”在电影中的出场并不多,这也延续了“大白鲨”的特点。真正的恐惧来自于内心,来自于孤独境地中的无助,来自于面对未知强大力量的无力,来自于面对同类相残的齿冷和绝望。

      2、“异形”续集,詹姆斯•卡梅隆打造的好莱坞经典

      詹姆斯•卡梅隆在当导演前是一个普通的卡车司机,于大学里主修的物理学也和之后从事的影视行业没多大干系。他和雷德利•斯科特一样,都是深深迷恋乔治•卢卡斯的“星战”系列的忠实影迷,不过他们不仅像普通观众般看过电影后心潮澎湃、热血沸腾,而是立下了更远大的志向——做一名电影导演,也能拍出如此恢宏撼人的大制作影片。难得的是,两位当年的“星战”影迷之后都成为了优秀的导演,都以执导商业大片闻名。不过两位导演对于大片都有自己的演绎方式,从两部风格迥异的“异形”已经能看出端倪。雷德利•斯科特在之后的几部名作如“银翼杀手”、“黑鹰降落”和“角斗士”中,再次贯彻了他对人性的思考,将人文关怀融入影片,引发了一系列反思。卡梅隆则是凭借他的“终结者”系列、“真实的谎言”还有那部印钞机似的“泰坦尼克号”奠定了他票房冠军的位置,缔造了难以逾越的巅峰。

      比起第一部影片饱含政治寓意的压抑感,“异形”的续集在情节上更加跌宕起伏,气势磅礴。詹姆斯•卡梅隆在1984年成功打造“终结者”这一经典形象后,信心倍增,于1986年顶着“异形”1所获得的空前成功的压力,展示了他对动作大片游刃有余的掌控能力(这也为1997年电影公司敢砸下2亿美元的天价制作费,让他来拍一艘沉船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卡梅隆没有机械重复第一部电影的拍摄手法和情节设置,而是描绘出了卡梅隆式大片的蓝图。这一次,导演把矛头从政府身上转移到了唯利是图的公司,更确切的说是为了钱泯灭人性的那些败类。

      在上一次战胜那个可怕的生物后,诺斯都罗莫号在太空中漂流了57年,终于停靠获救。可是,瑞普利却无法摆脱“异形”带来的噩梦缠身,而公司对其船员的遇难也抱有模棱两可的态度,并且不肯承认有如此强大威力的生物存在。为了消除心魔,阻止“异形”对人类的入侵,瑞普利和一队训练有素的陆战队员飞往已经有人类居住的“异形”星球。

      陆战队员的加入无疑增强了影片动作场面的可视性,他们谁将第一个丧生,又将如何抵抗强大的“异形”成为了看点之一。在已是空城的殖民星球,幸存小女孩纽特的现身给残酷、血腥的影片带来一丝嫩叶般的柔情,也分散了队员们的战斗力。在第一部里担当大反派机器人在这一部里以主教的身份再次出现。不仅瑞普利对他抱有成见,观众从头至尾也对他的“忠诚度”持怀疑态度,导演巧妙的把主教真实的立场掩藏起来,还经常制造些对话混淆视听,直到最后一刻才揭开谜底。心中大石终于落定的观众不会感到轻松,反而备觉震撼——连机器人都知道要保护人类,人类自己却为了钱财丧尽天良。这一观点在卡梅隆的“终结者2”中得到了延续,施瓦辛格饰演的终结者一直恪守保护人类的职责。

      虽然瑞普利一行人拥有了更先进的武器和装备,但是面对“异形”仍旧经常陷入束手无策的境地。他们此次拥有了可以探测“异形”的仪器,但是这个探测器并未起到多大的作用,我们可以听到“哔哔、哔哔”的声音由弱渐强,得知“异形”的接近却无从可见、无法逃脱,只能看着同伴一个个从银幕上消失成一片雪花。其中一场“异形”从通风管四面八方聚集过来的场面,成为了恐怖片的经典。队员们只能干瞪着手中的仪器,眼睁睁地看着小红点越聚越多,那些不停加剧的“哔哔”声简直就像死神迫近的脚步,响彻在无数人半夜惊醒的睡梦中。瑞普利和小女孩被导演关进藏有“异形”的密室里的那场打斗戏,极其惊心动魄,被后来类似“生化危机”这样的恐怖片多次直接搬用。而最后“异形”之母乘坐电梯追逐瑞普利的那场戏,同样在“哥斯拉”里再次似曾相识地出现,便一点也不奇怪了。

      可以说商业大片的优势被卡梅隆发挥到了极致,如何控制节奏,如何利用层层推进的情节让观众喘不过气,他都熟稔于心。好莱坞一直推崇的个人英雄主义,也被瑞普利这个角色完美胜任了。从此,银幕上又多了一位铁娘子。

      3、大卫•芬奇悒郁世界的缩影——“异形”3

      如果说第一部“异形”是时代和环境缔造的不可复制的神话,那么其续集就是以是教科书式的好莱坞经典形象永载史册。这就给第三部的导演摆下了一道难题:接下来该怎么拍?

      如果放在今天,观众可能会对大卫•芬奇的这部电影处女作给予更多的理解和宽容。放在当时,难免会引得很多非议和诟病。毕竟,从芬奇之后拍戏形成的风格来看,他是一名个人风格极其浓烈的导演,也就是说他更像一个“表现主义者”,把对事物的感觉和看法放在拍摄的首要目的,再用具有个人表现特点的画面传达出来。对于意在吸引更多观众的商业片,他这样的风格难免有些格格不入。面对前两部已成为经典的“异形”,再来尴尬接手,既然无法重复也不可复制,不如干脆烙上自己的大名来得轻松。虽然不见得分外精彩,但对于一个新人来说是一种勇气。

      在大卫•芬奇的“七宗罪”和“搏击俱乐部”里,都能看到他悒郁、阴暗的内心世界。不论前者中那个惨绝人寰的杀人凶手,还是后者故事由空虚走向暴力自虐的诺顿,都体现了芬奇压抑、狂放的一面。那些残忍的凶手都放荡地躲藏在黑暗中呻吟、肆虐,纠结着一群恶魔,“仿佛数不清的蛔虫,糜集在我们的脑子里大吃大喝”。

      这一次,瑞普利随着残破的飞船在菲奥里纳星球迫降。她得应付一群荷尔蒙分泌过剩的杀人犯的垂涎,还得和寄生在自己体内的“异形”争分夺秒。比起外形变成狗的“异形”,性格各异的犯人倒成了影片探讨的中心,他们原本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那么在面对危机时,又将处于怎么样的情感挣扎中?他们能否真的像他们宣誓的那样从宗教信仰中寻得平静,还是放纵自己的本性继续作恶。这一次,与前几部一脉相承的是,仍旧有人为了利益背叛,有人为了信念牺牲。由于重点从情节的引人入胜转移到了人性的挣扎上,作为一部商业大片,影片不够吸引人,变成狗的“异形”更像是推动情节发展的道具,而非主角,在恐怖程度上又打了折扣。

      不能说“异形”3失败,起码有了这部影片,才有了3年后让大卫•芬奇堵住天下影评人幽幽之口的“七宗罪”。更有了让无数影迷顶礼膜拜的电影“搏击俱乐部”。

      4、“异形”复活:黑色幽默中的法国情调

      作为“异形”系列的超级影迷,也作为拍摄系列影片时资历最深的导演,第四部“异形”带着一股热爱劲儿,含着点恋恋不舍,轻哼着一曲法式小调,就这么晃晃悠悠地出现在了银幕上。说实在的,电影是有那么一点吓人,但是导演非得在你培养恐怖情绪时挠你的痒痒肉,仿佛在告诉你“别害怕,别害怕,我会给他们一个好玩的归宿”。所以,看着他在电影中把“异形”当宠物养,还让它生出一双水汪汪、亮晶晶的大眼睛,就别太当回事儿,为此吐血绝倒了。放心大胆地跟着热内叔叔笑吧。

      让-皮埃尔•热内长了一副法国邻家硬汉的面容,却有一颗细腻柔软、多愁善感的心。他在拍照的时候就没有一刻空闲,非得在宽大的脸庞上摆弄出一个逗趣地表情才肯罢休。他的电影黑色是黑色了点,但是绝对给你一个浪漫圆满的结局,还得穿插着古怪温暖的爱情。吕克•贝松让玛蒂尔达和杀手莱昂天人永隔,估计是嫌弃他们俩人年龄、身份差距太大,到了热内的“童梦失魂夜”里,相似的人物关系就有一个致命的罗曼蒂克结局。爱情至上,其他乱七八糟的言论都要乖乖让路。想来想去,估计也只有热内这种人能大大咧咧地把自己的御用搞笑演员“私带”到“异形”4中去,都不带掩饰的。搞笑的同志请在恐怖片里继续搞笑,热内叔叔到哪里都是亲切可爱的面孔。

      邪恶偏执的科学家,傲慢固执的将军,几个为了钱出卖良心的船员,还有一个居心叵测的机器人。听着还真是“异形”的招牌卖点,可是到了热内的手中就怎么看怎么“别扭”。首先,邪恶科学家的作品都挺童真,比如那个用嘴里的哈气通过电脑身份核对的方法,就让人当场笑喷,其次他试图隔着玻璃亲吻“异形”的时候,让我脑海中顿时挤满了人们抱着小狗亲昵的场面,还有那个傲慢将军的死法似乎有点有损形象,再者说,为什么机器人小美女会和瑞普利之间产生了暧昧的情愫呢?不能怪我只记得这些让人忍俊不禁的细节,实在是过于深入人心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也确实跟着剧情黯然神伤了几次。一次是瑞普利举枪亲手杀死被复制失败的“自己”,怎么就觉得鼻头酸酸的,使劲谴责那些没道德的坏蛋科学家;一次是“异形”宝宝被吸在窗口,变成碎末飘向太空的时候,我竟然第一次因为“异形”的死跟着妈妈瑞普利眼泪婆娑起来了;还有一次是影片结尾,瑞普利经过4部电影、前后一百多年的折腾终于来到了地球上(感叹终于落地了),和漂亮小姑娘维诺娜•赖德坐在岩石上看着陆地表面的断壁残垣,红色的云朵布满了金色的天空,画面美得在眼中直晃悠。

      唔,看完之后忍不住想说一句话:热内叔叔再来一个!(虽然他真的很对不住“异形”辛辛苦苦创造的恐怖形象呢,哎,被死忠影迷丢丢西红柿就好好装进篮子回家做菜吧。)

      三、流着口水的死神

      从第一部形象完美、淌着纯净水的恐怖生物,到最后一部和人类基因结合产生的“异形”。这个系列和“异形”在故事中的境遇一样,跨越了时间和国界,历经波折,也饱受非议。不过,它确实也让几位优秀的导演破茧而出,自此扬名。我喜欢雷德利•斯科特制造的纯净猛兽,也接受让-皮埃尔•热内善意、温情的改造。在我心中,那个流着口水的死神地位始终超凡。借用莱纳•玛•里尔克的诗歌《结尾》作为收场:

      “死神的权力无限,
      即使在幸福的时刻,
      他也守在我们身边。
      
           在临终的瞬间,
      他在我们身上叹息;
      他在等待着我们,垂涎欲滴;
      他还在我们身上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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